第五章-古德家浴室的美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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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子陽
1.
加百列集團在碧葉出現的消息通報上去,於是,在古德家舉辦晚宴的這一天,洛奇等一干護衛隊的成員被派去古德家外站崗,負責安全的工作。
古德家是掌管碧葉的神使家族,他們同時也是南土戰役的功臣,不,應該說,就是因為有南土戰役,像古德家這樣的神使家族才能崛起。
南土戰役是很久、很久以前的事了,現代人——尤其是人族——對它的感受不深,對洛奇和護衛隊成員來說,他們比較在意古德家公器私用。
「哈~~」歐文打了個哈欠。
洛奇和歐文一組,兩人站在古德家那佔地面積廣大的宅邸外牆。
「好想進去……」歐文回頭望著燈火。
洛奇不以為意,「站在這裡算輕鬆了,你想去面對那些達官貴人?」
「聽說他們光是甜點就有八十七道,你不想進去看熱鬧?」
「那你怎麼不去跟梅克、韋德換班?」
「科科,還是算了。」
古德家有時候會向護衛隊要求私人護衛,最有經驗的就是梅克和韋德,他們一開始只是分組不小心輪到,但古德家顯然很滿意他們的「服務」,隊長也只好派他們。
其實,古德家已經有私人傭兵了,護衛隊只是站個門面,向世人宣示他們「擁有」碧葉,所以長得特別高大的梅克和韋德,就像兩尊門神。
「站著」都還是輕鬆的,最怕就是要跟前跟後,他們是護衛隊,不是小廝,一來那不是他們的專業,二來有違他們的自尊。
伺候貴族也不輕鬆啊……
「我去巡邏。」洛奇道,不然光站著也挺無聊。
2.
洛奇提著油燈,沿著古德家的外牆繞,他看到一名金髮少女在爬牆。
「嘿咻~~!」
少女把右腳抬起來,踩在有一點點凸起的磚塊上。
「嘿~~唷!」
她雙手抓著磚塊和磚塊的空隙,出力。
「咿~~~~!呼呼……」
用了太多力,她覺得很喘。
「快到了……我快到了對不對?」
她像在攀岩,搞得滿身大汗,但她的腳完全沒離地半分。
洛奇翻了個白眼,他想轉身走人,就當作自己眼睛業障重,但已經太遲了。
「洛奇……」伊妮兒轉頭看他,楚楚可憐地咬著下唇,「幫我……」
洛奇嘆了一口氣,「妳是嫌蘭洛家族的名聲太好,要破壞一下是不是?」
「跟我家族有什麼關係?」
「妳知道牆的後面是古德家的宅邸嗎?」
「嗯嗯。」
「那妳還在這邊爬?是要逼我逮捕妳嗎?好啊,來,這位小姐請妳跟我走一趟。」
「啊啊~~不是啦!」
洛奇抓起伊妮兒的手腕,要拖著她走,但伊妮兒將腳板立起,雙腳形成阻力,洛奇只好放手。
「妳這次又想幹嘛?零用錢花完了?想進去偷古德家的東西?」
「不是!我是要去找『女神之血』!」伊妮兒急忙澄清,但洛奇不為所動。
「喔,是喔。」
「我說的是真的!古德家要在晚宴上展出女神之血,我要去看一下、看……看他們能不能分我一點,一滴也好……」
「那不就是偷嗎?」
「唉唷!反正那也不是他們的啊!」
「什麼?」洛奇挑眉。
伊妮兒覺得自己被質疑了,她有必要澄清,這可不是她強詞奪理。
「十二年前,古德家找了一群獵紅者從碧葉出發,他們從碧葉附近的拉肯鎮帶回了女神之血,但因為一股不明力量,導致拉肯鎮毀滅,如今成了一座死城。」
洛奇沒有打斷伊妮兒的話,那場「事故」與他的父親切身關連,連帶影響著他與母親的生活,他沒有刻意隱瞞,但也不需提起,他想聽聽一個「外人」會知道多少……
「女神之血是大地女神貝絲留下三大神器之一,它和特羅依斯之劍、銀青鎧甲分別由三大家族保管,神使的杜莎特家族、獸人的桑琴諾夫家族,以及……」伊妮兒故意賣關子,但洛奇才不甩這套。
「這位小姐,妳有權保持緘默。」
「好啦!我公布答案,就是人族的哈米雷特家族!」伊妮兒做個了鬼臉,表示你這人很無趣!
身為一個名門望族的小姐,多少男人想接近她?不管他們的心態和目的是什麼,但只要她伊妮兒‧蘭洛出現在宴會廳,奉承和耳語就來了,雖然她並不喜歡那樣……
但重點是!
重點是!
不要把她當空氣啊……
彷彿為了展現自己的學術知識,伊妮兒繼續道:
「三大家族直接從貝絲女神手上領受神器,本來保管得好好的,但女神離開後,他們就成為覬覦的對象,甚至有貴族召開會議,認為他們不得『私佔』神器。三大家族遭遇無妄之災,鬥爭持續了幾世紀,神器的下落也在輾轉間遺失……」
伊妮兒看洛奇不說話,就問他:
「欸,你不是很愛批評的嗎?你怎麼不說『就算知道也不敢聲張?』分析一下三大家族的想法嘛!」
「不與置評。」
「當初我在法師學院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,都快哭了。」伊妮兒雙手握在胸前,像在祈禱,「守護神器的家族反而招來災難……我想,女神貝絲知道了,一定會很難過吧……」
「只要我能拿到今晚出勤的津貼,我不在乎什麼三大家族。」
「你這個人很冷血!」
「這是我的工作。」洛奇用拇指比著旁邊,要趕伊妮兒走,「我可以跟你保證,我的血絕對是熱的。」
「不管啦!我今晚一定要看到女神之血!」
「那我送妳去大門。」洛奇有稍微反省過了,他不能對蘭洛家的小姐動手動腳,更遑論把人家打昏扛走,雖然那是最簡便的方法,但他賠上的是自己的前途,「快走!」
「不~~要~~!」伊妮兒雙手交叉抱胸,隨著她把頭轉向一邊,晃動了豐滿又性感的胸部。
洛奇決定裝作沒看到,身為男人就是要淡定,「妳要爬就爬吧,今天晚上我們誰也沒遇見誰,知道嗎?」
「欸——!」
洛奇繞過伊妮兒,但伊妮兒馬上擋住他,洛奇將視線偏開,「又怎麼啦?」
「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?」
「好奇心會殺死貓——妳不是可愛的小野貓,所以沒差,對吧?」
「哼!」伊妮兒有點小生氣,那模樣挺可愛,但洛奇沒心情欣賞。
「快回去吧。」
「洛奇,你到底在乎什麼?你不覺得這跟你很有關係嗎?」
「哪裡有關係?」
「我在城內打聽過了,你爸爸就是造成拉肯鎮毀滅的——!」伊妮兒說到一半,因為洛奇突然摀住她的嘴巴。
「這不關他的事!」洛奇的聲音壓低、很近,而且挾帶慍意。
伊妮兒不禁瞪大眼睛……
洛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趕緊收回手,「抱、抱歉……」
伊妮兒的心跳得有點快,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很尷尬,洛奇還記得上次他們不歡而散。
「抱歉,我不會再碰妳了。」
「你爸爸就是古德家派出的獵紅者之一吧?」伊妮兒不費吹灰之力就打聽到了,只要她問起古德家、問起古德家和神器的關係,就會有人說出女神之血和拉肯鎮的事,這在市民口中不是個禁忌,他們總會藉此罵幾句那毀滅拉肯鎮的罪人——亞蒙‧提斯達。
洛奇的父親。
然後,他們就會同情地說:「其實那孩子人不錯啦」、「很有上進心」、「孤兒寡母的,很可憐」……好像說完了,他們就可以弭平心中的感覺。
「你不想知道當初發生的事嗎?」伊妮兒的語氣很輕柔。
「我想,但不是現在。」
「哈哈哈哈,看到沒有?」突然,他們聽到附近傳來笑聲。
「平常威風的城內護衛隊,在古德家面前乖的像條狗!」
「他們就是看門狗啊!」
「哈哈哈!」
「洛奇?」伊妮兒小聲地問,但洛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「是古德家的傭兵,不能被他們看見。」洛奇把伊妮兒拉向自己,並抬頭觀察牆的高度。
笑罵聲越來越近,洛奇估計他們也是巡邏外牆的人……真不想跟他們碰上……
「過來,抱著我。」
「咦?咦咦?」
洛奇讓伊妮兒像無尾熊從背後抱著他的脖子,他背著伊妮兒爬牆,一下就翻了過去。
他們先躲在樹叢後面,等傭人走過去,洛奇拉著伊妮兒跑向建築物,那邊剛好有一扇沒關緊的門,兩人就溜了進去。
他們進去的地方是傭人住的宿舍,洛奇找到女傭穿的衣服,丟給伊妮兒。
「穿上。」
「不要,好醜。」
「隨便妳,到時候被人認出來是蘭洛家的小姐,我不會幫妳。」
「厚……每次都這樣……」伊妮兒套上工作服和圍裙,把她的藍紫色連身短裙藏在裡面,「接下來呢?」
洛奇也套上粗麻布衣,遮住他的護衛隊制服,但他腰間的配劍藏不起來,只好作罷。
「我們去找女神之血。」
「喔喔,你有興趣了喔?」
「不,只是我現在一肚子火,我想發洩一下。」
3.
洛奇和伊妮兒出了傭人宿舍,走向連接主屋的通道。
他們鬼鬼祟祟、左拐右繞,看到傭人、侍從就避開,伊妮兒覺得驚險刺激,好像在冒險,她緊跟著洛奇,洛奇要她小聲就小聲、要她躲起來就躲起來,她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人,交給洛奇就對了!
但其實……
洛奇已經……
——迷路了!
他只是表面裝鎮定,但他完全不敢正視伊妮兒對他崇拜的眼神!
這不能怪洛奇,因為古德家的宅邸很大,洛奇是第一次進到建築物裡面,他覺得每根柱子、每個花瓶都長得很像,而且一條走廊有超多幅畫,一間廁所比他房間還大!
「蘭洛小姐,妳說古德家要展出女神之血,這表示他們會把東西移到宴會廳?」
「叫我伊妮兒就好了。」
洛奇忽略伊妮兒的笑臉,「我們穿這樣是進不了宴會廳的,這是最底層傭人的制服,我們要再換裝才行。」
「交給你了~」
「……」洛奇斜眼看伊妮兒。
「你幹嘛那樣看我?」
「沒什麼。」洛奇本來想說,妳打算坐享其成嗎?辛苦的事都讓別人做,妳來驗收成果就好?
後來想想,還是算了,他都已經上了「賊船」,再怎麼爭辯都無用。
兩人走到主屋,洛奇說的沒錯,他們穿這樣不合適。
古德家有很多傭人,每個人分屬不同的工作和階層,最底層的傭人像粗工、園丁、刷地板的,中級的如廚師,最上級的當然就是隨侍在主人身側,做為管家或貼身侍女,那些人都受過教育、會讀書寫字,談吐舉止入得了主人的眼,領的薪水也比較高。
——要去哪弄來衣服……
正當洛奇邊走邊想,他從對角的窗戶看到一個穿執事服的男人,可能是管家,他趕緊拉著伊妮兒躲到門後面。
洛奇不知道門後面有什麼,反正先躲就對了,要是驚動管家階層的人,那就等於直接讓古德家知道了。
「洛奇……」
「噓!」
兩人一進門就看到一道很長的屏風,屏風是實面的,看不到另一邊有什麼,但光線都從那邊發出,以致於洛奇這邊暗暗的,他估計就算有人,也應該不會注意到他們。
洛奇讓伊妮兒走在他後面,伊妮兒一臉既緊張又期待……洛奇實在很想白眼她!
嘩啦!
是水聲。
洛奇感覺到濕氣和熱氣,他探出一顆頭,看到一隻腳從水中抬起,水珠亮晶晶地滴下來,他趕緊把頭縮回來。
「!」
他對伊妮兒比了個叉叉,示意她別往前走。
「?」
但伊妮兒顯然看不懂。
伊妮兒探出頭,看到兩隻腳從水中抬起,跨在浴桶的兩旁;那兩隻腳氣色紅潤,顯然是泡了很久的熱水,血液循環都被打通了,它的腳指和腳底都被修磨過,一看就不是粗人的腳,這時候還能悠閒泡澡的……是誰?
伊妮兒把頭縮回來,洛奇比向門,示意他們該離開。
伊妮兒點頭同意,她沒有偷窺的興趣。
兩人躡手躡腳,但伊妮兒不小心踩到一片會發出「嘎吱」聲的地板……
洛奇斜眼看向伊妮兒,伊妮兒做了個「抱歉」的聳肩,他真想把她戴上手銬交出去!
嘩啦拉!
水聲響起,洛奇示意伊妮兒快走,他們有屏風擋著,對方肯定看不——到……正當洛奇這麼想的時候,突然,一支箭穿過木製屏風、從洛奇眼前飛過,穩穩地插在牆上。
如果洛奇走得快一點,這枝箭就會穿過他的腦袋了!